证券时报记者 江聃
8月发布的《能源重点领域大规模设备更新实施方案》再次提出建立健全风电循环利用产业链体系。接受证券时报记者采访的专家认为，风电叶片回收处理是风电循环利用产业链的关键一环。尽管当前已有多种风电叶片回收处理技术在示范项目中得到应用，但产业链体系仍然面临诸多短板，需要进一步完善政策体系，探索可持续的商业发展模式。
自21世纪初，我国风电技术飞速发展，风电装机容量节节攀升。陆上风电机组叶片和光伏组件寿命一般为20年—25年。据测算，到“十五五”末期，每年退役的风机规模将达到1000万千瓦，约相当于3.4万台机组；而在2030至2040年期间，累计退役风机规模将达到2.5亿千瓦，这预示着未来十多年内，退役风机设备数量将呈跳跃式增长。
风机设备的主要构成部分包括塔筒、叶片、机舱及发电机等。中国物资再生协会纤维复合材料再生分会秘书长张荣琪在近日举行的第27届中国国际复合材料工业技术展览会期间接受证券时报记者专访时谈到，以叶片为代表的复合材料零部件是退役风电设备资源化利用的重难点。
“十四五”期间，包括风电叶片在内的新兴产业固废综合利用政策体系不断完善。近年来，风电叶片回收技术落地应用也取得了一系列新进展。张荣琪谈到，全国范围内，河北、山东、江苏、宁夏、上海、内蒙古、江西及福建厦门等地均已开展试点示范项目。从技术路径来看，已有包括再利用、粉碎、热降解、化学降解等在内的技术路径在示范项目中得到应用。其中，粉碎技术回收率可达99%，下游应用广泛，作为功能材料价值高，已逐步落地。
不过，在张荣琪看来，风电叶片回收再利用进一步规模化仍存在不少障碍。其中重要一点是，回收企业很难将叶片集中起来。截至2023年底，风电装机容量约4.4亿千瓦，分布在全国30个省份，风场分属不同的业主单位，直接导致风机下线量不均衡不同步。
此外，从经济效益来看，根据测算，当处置费在1200元/吨—2000元/吨（根据运输半径）时，盈亏平衡点的收储量为5000吨/年左右；若是由于收储环节的竞争，处置费完全可能无法支撑现场分割、运输、工厂分割、粉碎等环节的成本，回收处置环节极大的可能性处于亏损状态。因此，对于年收储量少于5000吨的机械粉碎法的企业，如无其他手段保障，一定会产生亏损的状态。而从目前的统计预测看，2027年风电叶片的年下线量超过6000吨的省份仅有三个，2030年左右将达到13个，2037年增至18个省份，2038年覆盖省份将有所下降。而一般情况机械粉碎一条生产线的产能是6000吨/年—10000吨/年。
“无论是地方政府还是投资企业，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张荣琪说，具体来说，政府部门要保持政策稳定性持续性，并努力与发电集团沟通以实现退役风电设备的集中处置。
制约风电叶片回收再利用规范发展的原因还在于退役设备处理责任有待进一步厘清。北京计鹏信息咨询有限公司技术总监朱燕嵩告诉记者，去年8月国家发展改革委等多部门联合发布的《关于促进退役风电、光伏设备循环利用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集中式风电和光伏发电企业依法承担退役新能源设备处置责任。但至今没有文件进一步明确责任主体的履责规范和要求，各个环节的分类分工缺乏机制安排。此外，具体到风电叶片，还需要建立健全对退役设备的评价、检测、再制造、梯次利用的制度规范。
“退役风电整场拍卖模式成为产废单位最简单省事的处理方式，但由于未进行废旧物资分类，中标结果受金属价格影响，导致废叶片等新兴固废有变相抛弃或违规处置的风险隐患。”朱燕嵩说。
朱燕嵩强调，风电设备回收再利用是一项系统工程，从拆除运输、筛选分类、环保处置、循环利用到信息管理等各个环节，均需打破壁垒，构建合作创新的格局。